第091章 下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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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下砒霜
姜書予輕松躲過老太太的拐杖, 一旁的阿狗脾氣可沒那麽好，所以一腳踹飛了旁邊得意洋洋的周元瓦。
“啊！”看著自己兒子飛進稻田，全紅英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慢條斯理的把碗筷收拾好蓋上, 姜書予按了按耳朵, 嫌棄道：“叫的真難聽。”
冷眼看著周元瓦在田裏滾了一身泥，全紅英手腳不利索地去扶, 兩人亂成一團。
“踩壞了我的田, 等會上來了得賠錢啊。”姜書予笑瞇瞇的補充道：“下次可要站穩了，別再摔進去。”
“你！你居然踢我，我可是潛山書院的學子, 等著吧, 我定要把你告到官府，告得你傾家蕩產！”周元瓦頭發淩亂，一身泥土和稻草，扶著腰踉蹌爬上來。
氣得臉紅脖子粗，不見一絲文人氣質。
“也行，但是你告之前, 還是得先賠我錢。”姜書予不緊不慢地說著，註意力卻在不遠處的一個緩慢移動的小黑點上。
人群的掩護下，那個小黑點已經從剛開始的村子邊緣，移動到她最西邊的一塊田左邊。
什麽時候開始動的？好像就是周家母子來的時候。
聲東擊西？
周元瓦快速喘著粗氣，“我賠什麽錢, 明明是你賠我看病錢。”
見他說話時眼睛時不時地覷向西邊, 姜書予心中更加確定了, 於是拍拍阿狗的肩膀：“他們就交給你了, 我剛剛吃撐了胃不舒服，去找桑晴要點消食丸。”
阿狗順著她的目光一掃, 頓時了然於胸，“嗯，好…”
“你走什麽，誰讓你走的…”周元瓦見她朝著村子走，不顧還疼著的腰，快走幾步要攔她。
卻被阿狗直接擋住，“為何不能走，她又沒碰你。”
周元瓦哽住，確實，剛才是這個臭小子踢的自己，姜六根本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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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周元瓦捂著腰，面色猙獰，眼瞅著不遠處的兩人越來越近，他也顧不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滾開。”
想推開擋住他的人，卻沒推動。
阿狗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看著他，指著被他剛才滾動時壓倒的稻子，冷冰冷道：“你還沒賠錢。”
“是你踢的我！”周元瓦急得滿頭汗。
全紅英這會也顫顫巍巍走過來，舉起拐杖就要故技重施，結果卻被阿狗扯過周元瓦一擋，落在自家兒子後背之上。
“啊！”周元瓦倒在地上，疼得在地上扭成一條蛆。
全紅英仗著自己在村裏身份傲然，本身卻是個沒什麽城府的，年輕時被自家男人嫌棄，不讓她出門，老了以後幾個孩子對她還算孝順，能拿喬了，卻身體不好，鮮少出門。
如今好不容易出門了，還接連遭受兩次打擊，“你你你…”
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老太太要是實在覺得委屈，不如咱們還是去官府理論一番吧。”阿狗直挺挺的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周家母子。
接著道：“雖說我是書院學子，過堂會給縣老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你們挑釁在先，還倒打一耙，即便是堵上未來前程我也不在乎，想來縣老爺也會為我主持公道…”
阿狗邊胡謅邊觀察周元瓦的神情，什麽影響不影響的，無名無職，縣老爺才不屑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就是想忽悠周元瓦，看他到底什麽反應。
“不行，不能去，我們不要你賠了。”全紅英一口氣緩上來，大聲喊道：“你別想耽誤我兒前程，我兒游學回來可是要做舉人老爺的。”
周元瓦一臉心虛，連一句附和都沒有。
阿狗頓時心中有數，這人怕是連潛山書院學子的身份都不一定是真的，騙外人就算了，連自己老娘都騙。
呵……
正打算要他們賠壓斷的稻錢，村西口傳來一聲吼叫，隨即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就見一個黑影高高飛起，然後‘砰’的一聲落下，揚起一陣飛塵。
“抓，賊，啊——”
姜書予的喊聲隨之而來，阿狗看了一眼地上面色灰敗的周元瓦，冷哼一聲，拎著人第一個沖過去。
其他人有端著碗的，有連碗筷都顧不上的，一個個的跑去看熱鬧。
“哎呀，這都什麽事啊…”
“眼紅咯，有人眼紅咯…”
一路走一路議論，阿燦來得晚，好不容易跟上了，連問幾個人才把事情了解清楚。
待看清楚了那個摔斷了腿的人是誰後，直接懵了。
“這，這不是周元瓦的同窗嗎？怎麽是賊？”他驚呼。
“嗯？”姜書予先是一楞，緊接著樂出聲來，“你認識他？”
阿燦搖頭又點頭，“不認識，但昨天在周元瓦家見過，他當時說是他同窗。”
還以為要費點功夫才能把兩人聯系到一起，沒想到阿燦居然認識。不過，該說不說，這個人她好像也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周圍人頓時議論開了，“我就說吧，周家眼紅坐不住了，想偷稻種……”
“能不偷嗎，三兩銀子一石，周家得花多少錢吶……”
“確實太貴了，要我說，都是一個村的，便宜點得了，咱們還能記她的好……”
姜書予都聽笑了，叉著腰給眾人潑了盆冷水：“大家夥瞧瞧，我這生意做的，就差雇個保鏢保護這些稻子了，費心費力才收三兩，實在是太虧了，要不然算了不賣了，等種完這茬我就賣地去別處…”
她說得痛心疾首，旁人聽得心驚膽戰，差不了多久便要收成，這段時間可給他們看得眼熱心燒，真不賣了可怎麽辦，於是都開始幫忙罵起地上的人，不過卻沒人針對周元瓦。
阿狗盯著被認出來後就一直抱頭的男人，突然出聲，“他是許家的看門小廝。”
“啥？”姜書予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清這人耳朵時，那模糊的熟悉感逐漸有了實質。
可不就是那個狗腿子的小廝嗎！
“我得罪許玉龍了？”姜書予撓頭。
阿狗繃緊著臉，在眾人的註視下把許家小廝渾身上下搜了一遍，搜出兩包藥粉，一時也看不出有沒有毒。
“這是什麽？”阿狗問。
小廝始終垂頭不開口。
“不會是下毒了吧，那…那我們還買嗎？”
“這人也太狠毒了…”
“他沒下錯地吧，可別下到我家去了……”
現場頓時亂成一團，七嘴八舌的，有擔心有添亂有幸災樂禍，姜雲景便是其中之一，隱在人群中默默窺視。
“報官吧，把他們送進大牢去，我這就去…”阿燦急切道：“投毒可是大事。”
那小廝一聽要報官，這下知道急了，擡起頭辯解道：“不是毒不是毒，我沒投毒。”
阿狗如今做事很利索，一句廢話不多說，直接把藥粉往他嘴邊一擱，“不是毒？你吃一個我看看。”
此話一出，小廝整個人抖如篩糠，不過片刻功夫，冷汗自額上劃過。
到底有毒無毒，看他反應便知。
“喪良心啊！”
“把這人捆起來送官！”
村裏雖然多口舌，卻沒有敢下毒要人性命的，這會都一個個擔心起自家安危，生怕被殃及。
姜書予蹲在周元瓦旁邊，陰惻惻道：“都人贓並獲了，還不說嗎？”
周元瓦扶著腰，看向緩緩而至的老娘，嘴巴閉得更緊了。
“真不說？”
“在這不說，那就只能去官府了。”姜書予起身道：“阿燦！報官。”
“不能報！”周元瓦緊緊抱住姜書予的小腿，“不能報官，我…我只是看他可憐收留他一晚，我跟他毫無關系。”
“阿燦，你敢去我就今晚就吊死在你家門口！”全紅英厲聲吼了一句，把阿燦驚得一動也不敢動。
老太太又看向地上的兩人，好似明白了什麽，快走兩步，枯瘦的手擒住她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你也不許報，否則就滾出青水村。”
“憑什麽？”姜書予反問。
全紅英揚眉：“就憑我夫曾救過全村人的命！”
這話一出，原本還嘰裏呱啦的議論聲瞬間消失了。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但是……
“跟我有什麽關系，那是他們欠你的，我又沒欠。”姜書予翻了個白眼，踹了周元瓦一腳，結果還沒踹掉。
周家母子二人一上一下，把她拖在原地。
“松手。”
阿狗卻是不能接受有人碰她，把小廝捆吧捆吧扔在原地，大步過來，直接按捏住周元瓦的肩膀。
旁人只聽見他說了兩個字，周元瓦便齜牙咧嘴的松了手，還連連後退好幾米遠。
下一瞬，全紅英對上阿狗冷冽的目光，手下意識地松了勁。
阿狗把人護在身旁，看著地上的周元瓦：“自己走，還是想跟他一樣…”
一旁的小廝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全身上下只有嘴是自由的。
周元瓦一個激靈：“我真的不認識他，回村的路上他說來尋親，但走錯地方無處可去，央我收留他一夜…”
說著說著眼神閃躲：“還…還給我10兩銀…”
阿燦第一個發現不對勁，驚呼道：“十兩？就住一晚？”
“看他也不像有錢人啊…”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十兩銀子就在我家廚房米缸裏，是他讓我找你說話，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要下毒啊。”周元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全紅英早就傻了眼，沒想到小兒子今天的孝順，是事出有因，拿她當幌子呢。
“你…你讀書多年，怎麽能騙自己老娘！”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周元瓦羞臊道：“娘，你不知道，讀書紙貴，每個字都要錢，十兩銀子，只夠我買兩冊孤本。”
他說得正義凜然，阿狗卻聽得想笑。
單說百川書院自己書閣裏的書，他便是看上十幾年也看不完，潛山書院更是只多不少，哪裏需要花錢？
若是真有心節省，去書局謄抄孤本既可以學習也可以賺錢。
“我，我也是被騙的，真的。”周元瓦繼續道：“你們把他送官吧，送他自己就行。”
小廝越聽越氣，感情這是要把所有的鍋都壓他身上了。
不能說自己主子，難不成還要被這個窮鬼壓一頭嗎？！
於是也不沈默了，梗著脖子對周元瓦破口大罵：“什麽玩意，靠巴結人才能有口飯吃的玩意，我被你騙了才對，那十兩明明是你要給我的，那毒藥也是你給我！”
“你擔心你大哥月底收糧太貴，被這女人奪了風頭，所以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跟她才是無冤無仇！”
姜書予和阿狗對視一眼後也不急了，就這麽聽兩人罵來罵去。
不過再是罵來罵去，也沒有人說許家一個字。
這就有意思多了。
沒一會桑晴和周天縱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這是怎麽了？”
“你來得正好。”姜書予沖她招招手，“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毒藥。”
“毒藥？”桑晴微微瞪大了眼睛，表情嚴肅地接過藥包，打開後撚了一點放置在手心。
距離兩拳左右的位置，輕嗅兩下，然後把藥粉倒在地面，從藥箱中拿出水囊，倒出一點水，頓時起了泡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周天縱忙把她拉遠了幾步。
桑晴看看地的人，皺眉問道：“ 你得罪人了？這是砒霜，一包能吃死十幾人。”
“天吶！”大熱的天，把看熱鬧的人聽得渾身發寒。
“喏，都在這呢。”姜書予努嘴道：“這下好了，也驗出來了，這麽多證人在，正好全給送官。”
“我沒下毒，真的沒下。”小廝不斷扭動著，最後也是沒辦法了，直說道：“我沒來得及下呢，你們不能送我去報官，我身上帶砒霜而已，你們地裏又沒有！”
“那這也是下毒未遂。”姜書予嫌棄道：“算不算有罪，跟縣老爺說去吧。”
“周大哥幫個忙。”姜書予指著周元瓦道：“把他也帶上。”
周圍的人聽說是能毒死人的砒霜後都後撤好幾步，離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粘上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阿狗和周天縱一人抓著一個往村裏走，全紅英對上周天縱還想撒潑卻被他手裏的砒霜嚇退了兩步。
“砰！”“砰！”
兩人被扔進驢車內，被摔得不輕，好一會沒說出話。
“阿予，要送官嗎？”桑晴問。
“當然送啊。”姜書予看著阿狗套車的動作，行雲流水，越來越熟練了。
“你們敢送的話就送吧，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原本還在害怕的發抖的小廝，這會反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姜書予歪頭看他，不怎麽在意：“我知道，許家這麽有錢，肯定跟官老爺有點什麽關系嘛，但是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
她笑得有點詭異，周元瓦和小廝看得頭皮發麻：“你你…你到底要幹嘛？”
“動不了他們，可還是能動你們倆的呀。”姜書予探頭看了看外面，人雖然多，但是都不遠不近地看動靜，沒人靠近，自然聽不到他們說話。
“反正毒藥也是現成的，都省得我買了，等會半路就給你們倆餵下，到官府就說你們是服毒自盡，有全村人給我作證，你們的死誰也怪不到我頭上。”
周元瓦人都呆了，這女人居然敢殺人！小廝也被嚇得心膽俱裂，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兩人貼在一起，抖得車咕嚕都在動。
“你你你…你敢殺人！”周元瓦身上的汗就跟不要錢似的呼呼直冒。
小廝不停地看向另外三人，只有後來的那對男女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恢覆正常。
他聲音抖得不成調：“你你你你們是要，跟跟跟她一起殺人嗎？！殺殺人可可可是要償命的啊！”
“周大哥，我記得你剛才肩膀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去你那幫你按一按？”桑晴好似什麽都沒聽到，表情淡然。
“也好。”周天縱朗聲應道。
兩人邊說邊走，眨眼功夫人已經出了院子。
“謝謝謝…謝公子…你還有大好好好前程，難道也要跟這個女人一起發瘋…瘋…瘋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廝，都到了這種地步，依舊還能再為自己爭取。
阿狗總算有點動靜，看著他，突然笑了：“你不覺得她很聰明嗎？”
周元瓦眼前一黑，他發誓，這人說話時的樣子比他被先生抽查前挑燈夜讀時還要認真。
還沒緩口氣，那邊姜書予笑了：“是吧，我也覺得自己超聰明來著。”
捆綁二人組：誰來救救他們！這兩個人是瘋子！
“走吧。”
把兩人的嘴塞上後，驢車駛出家門。
眾目睽睽之下，四人一車就這麽朝著縣城的方向去了，全紅英一口氣沒上來，往後仰倒下去。
“我來。”早就準備好的桑晴蹲下，一根銀針紮進她百會穴。
“嗯……”全紅英悠悠轉醒，也只來得及看見驢車消失的最後一點影子。
大晚上的，兩人也沒掌燈，全憑尖叫認路。
姜書予樂呵呵道：“等咱們到了縣城，正好也該天亮了，吃個早飯便可以把他們送去府衙了。”
“唔唔唔！”身後不斷傳來兩人掙紮的聲音。
姜書予扯掉周元瓦口中的布，“你還是不想說嗎？萬一我心情好，放了你呢，畢竟你也只是說了幾句話，算不上什麽大罪。”
“我，我…”周元瓦口中幹澀，生咽了幾下口水後才道：“我，我說…”
不斷晃動的驢車就像是在晃動他緊繃的神經，直接全部交代了：“我回來時…在鎮子上吃酒，被一小公子搭話，說我大哥生意就要大難臨頭了…”
“等一下，不是你大哥讓你來搗亂的？”姜書予問。
周元瓦頭搖得飛快，“不是，我大哥不知道這事，真的，我也是被蠱惑了…”
他垂下頭，“我大哥自小供我讀書，若是他的生意出事…我…我肯定也不能再繼續風光…所以，所以我才答應那個小公子，聽從他家小廝的話行事，但是下毒這事我是真不知道。”
阿狗也轉過身問道：“那小公子是否跟我差不多高低，濃眉大眼，衣著打扮好金玉？”
“不是。”周元瓦搖頭，“看著年紀不大，跟姜六姑娘差不多，瘦瘦小小的，但是說話很是傲氣…”
這話一出，兩人都想到了那個女扮男裝的許時清。
心裏頓時有了底，沒想到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歹毒，有仇報仇便是，居然派人去田裏下毒，若是出事，那可就連累無辜了。
“姜…姜姑娘，我說得都是真的，你能放了我嗎？”周元瓦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臉色。
“等著。”
姜書予轉而去問許家小廝，“我只問你一遍，是不是他說的這樣，若你應了，我送你回許家，若你還是繼續說謊，那這包砒霜的歸宿只能在你肚子裏。”
漆黑的小路上只有驢蹄聲和‘叮叮當當’的鈴鐺聲，他甚至生出一種自己正在走黃泉路的錯覺。
許久，他終於點頭，額頭重重磕在板車上。
口中的布被拿開，他緩了緩，道：“是…是許小公子吩咐的，她走之前一直讓我打聽你們的消息，知道你要賣稻種後，我便把消息遞給她，前段時間她又來許家…”
“多番打聽下，才找了周元瓦，因為只有他的身份最合適，到時若是東窗事發，也可說是他家老大收糧時起了貪心，想要至你於死地…”
周元瓦這會是真的傻了，繞來繞去，他居然差點害死自己大哥！
“你家大哥的鋪子在哪？”姜書予問道。
周元瓦早就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恍若失智，本能地脫口而出：“天水縣東街十一二間周家糧鋪…”
剛說完，兩人的口中又被重新塞上了布。
姜書予拍了拍阿狗的肩膀：“走吧，咱們先去周家糧鋪。”
阿狗把出門時順手拿的一件外衫放在她腿上，“路遠夜涼，你想睡的話就蓋上，夏日生病最是難受。”
他可不想再看她瘦下去了。
“哈嗯～”姜書予打了個哈欠，然後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
怕她睡得難受，阿狗一只手環住她的腰撐著，能睡得更安穩。
一路還算通暢，天剛亮，縣城城門還沒打開，四人就到了。
“不想馬上死就閉上嘴。”阿狗邊說邊把尖叫的幹草口糧鋪在兩人身上。
排隊進了城，第一家先去了周家糧鋪。
剛開門，店中只有一個夥計，正在整理貨鋪。
“你們東家呢？”阿狗問。
“我們東家還未起呢，兩位客官要買什麽？我給您介紹介紹。”
姜書予仔細看了一圈店鋪，還算幹凈，揮手道：“我們不買東西，是來找他做生意的，你現在去請他來。”
一大早就有大生意上門，夥計也高興，樂顛顛的就去後院叫人。
沒等太久，周元房邊整理衣扣邊走來，臉上帶著笑意：“二位是要有什麽生意要與我談？”
阿狗看向他，眸中帶著幾分涼意，開口便是篤定：“你弟弟的命和你周家糧鋪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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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條斯理的把碗筷收拾好蓋上, 姜書予按了按耳朵, 嫌棄道：“叫的真難聽。”
冷眼看著周元瓦在田裏滾了一身泥，全紅英手腳不利索地去扶, 兩人亂成一團。
“踩壞了我的田, 等會上來了得賠錢啊。”姜書予笑瞇瞇的補充道：“下次可要站穩了，別再摔進去。”
“你！你居然踢我，我可是潛山書院的學子, 等著吧, 我定要把你告到官府，告得你傾家蕩產！”周元瓦頭發淩亂，一身泥土和稻草，扶著腰踉蹌爬上來。
氣得臉紅脖子粗，不見一絲文人氣質。
“也行，但是你告之前, 還是得先賠我錢。”姜書予不緊不慢地說著，註意力卻在不遠處的一個緩慢移動的小黑點上。
人群的掩護下，那個小黑點已經從剛開始的村子邊緣，移動到她最西邊的一塊田左邊。
什麽時候開始動的？好像就是周家母子來的時候。
聲東擊西？
周元瓦快速喘著粗氣，“我賠什麽錢, 明明是你賠我看病錢。”
見他說話時眼睛時不時地覷向西邊, 姜書予心中更加確定了, 於是拍拍阿狗的肩膀：“他們就交給你了, 我剛剛吃撐了胃不舒服，去找桑晴要點消食丸。”
阿狗順著她的目光一掃, 頓時了然於胸，“嗯，好…”
“你走什麽，誰讓你走的…”周元瓦見她朝著村子走，不顧還疼著的腰，快走幾步要攔她。
卻被阿狗直接擋住，“為何不能走，她又沒碰你。”
周元瓦哽住，確實，剛才是這個臭小子踢的自己，姜六根本沒動手。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你…”周元瓦捂著腰，面色猙獰，眼瞅著不遠處的兩人越來越近，他也顧不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滾開。”
想推開擋住他的人，卻沒推動。
阿狗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看著他，指著被他剛才滾動時壓倒的稻子，冷冰冷道：“你還沒賠錢。”
“是你踢的我！”周元瓦急得滿頭汗。
全紅英這會也顫顫巍巍走過來，舉起拐杖就要故技重施，結果卻被阿狗扯過周元瓦一擋，落在自家兒子後背之上。
“啊！”周元瓦倒在地上，疼得在地上扭成一條蛆。
全紅英仗著自己在村裏身份傲然，本身卻是個沒什麽城府的，年輕時被自家男人嫌棄，不讓她出門，老了以後幾個孩子對她還算孝順，能拿喬了，卻身體不好，鮮少出門。
如今好不容易出門了，還接連遭受兩次打擊，“你你你…”
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老太太要是實在覺得委屈，不如咱們還是去官府理論一番吧。”阿狗直挺挺的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周家母子。
接著道：“雖說我是書院學子，過堂會給縣老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你們挑釁在先，還倒打一耙，即便是堵上未來前程我也不在乎，想來縣老爺也會為我主持公道…”
阿狗邊胡謅邊觀察周元瓦的神情，什麽影響不影響的，無名無職，縣老爺才不屑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就是想忽悠周元瓦，看他到底什麽反應。
“不行，不能去，我們不要你賠了。”全紅英一口氣緩上來，大聲喊道：“你別想耽誤我兒前程，我兒游學回來可是要做舉人老爺的。”
周元瓦一臉心虛，連一句附和都沒有。
阿狗頓時心中有數，這人怕是連潛山書院學子的身份都不一定是真的，騙外人就算了，連自己老娘都騙。
呵……
正打算要他們賠壓斷的稻錢，村西口傳來一聲吼叫，隨即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就見一個黑影高高飛起，然後‘砰’的一聲落下，揚起一陣飛塵。
“抓，賊，啊——”
姜書予的喊聲隨之而來，阿狗看了一眼地上面色灰敗的周元瓦，冷哼一聲，拎著人第一個沖過去。
其他人有端著碗的，有連碗筷都顧不上的，一個個的跑去看熱鬧。
“哎呀，這都什麽事啊…”
“眼紅咯，有人眼紅咯…”
一路走一路議論，阿燦來得晚，好不容易跟上了，連問幾個人才把事情了解清楚。
待看清楚了那個摔斷了腿的人是誰後，直接懵了。
“這，這不是周元瓦的同窗嗎？怎麽是賊？”他驚呼。
“嗯？”姜書予先是一楞，緊接著樂出聲來，“你認識他？”
阿燦搖頭又點頭，“不認識，但昨天在周元瓦家見過，他當時說是他同窗。”
還以為要費點功夫才能把兩人聯系到一起，沒想到阿燦居然認識。不過，該說不說，這個人她好像也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周圍人頓時議論開了，“我就說吧，周家眼紅坐不住了，想偷稻種……”
“能不偷嗎，三兩銀子一石，周家得花多少錢吶……”
“確實太貴了，要我說，都是一個村的，便宜點得了，咱們還能記她的好……”
姜書予都聽笑了，叉著腰給眾人潑了盆冷水：“大家夥瞧瞧，我這生意做的，就差雇個保鏢保護這些稻子了，費心費力才收三兩，實在是太虧了，要不然算了不賣了，等種完這茬我就賣地去別處…”
她說得痛心疾首，旁人聽得心驚膽戰，差不了多久便要收成，這段時間可給他們看得眼熱心燒，真不賣了可怎麽辦，於是都開始幫忙罵起地上的人，不過卻沒人針對周元瓦。
阿狗盯著被認出來後就一直抱頭的男人，突然出聲，“他是許家的看門小廝。”
“啥？”姜書予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清這人耳朵時，那模糊的熟悉感逐漸有了實質。
可不就是那個狗腿子的小廝嗎！
“我得罪許玉龍了？”姜書予撓頭。
阿狗繃緊著臉，在眾人的註視下把許家小廝渾身上下搜了一遍，搜出兩包藥粉，一時也看不出有沒有毒。
“這是什麽？”阿狗問。
小廝始終垂頭不開口。
“不會是下毒了吧，那…那我們還買嗎？”
“這人也太狠毒了…”
“他沒下錯地吧，可別下到我家去了……”
現場頓時亂成一團，七嘴八舌的，有擔心有添亂有幸災樂禍，姜雲景便是其中之一，隱在人群中默默窺視。
“報官吧，把他們送進大牢去，我這就去…”阿燦急切道：“投毒可是大事。”
那小廝一聽要報官，這下知道急了，擡起頭辯解道：“不是毒不是毒，我沒投毒。”
阿狗如今做事很利索，一句廢話不多說，直接把藥粉往他嘴邊一擱，“不是毒？你吃一個我看看。”
此話一出，小廝整個人抖如篩糠，不過片刻功夫，冷汗自額上劃過。
到底有毒無毒，看他反應便知。
“喪良心啊！”
“把這人捆起來送官！”
村裏雖然多口舌，卻沒有敢下毒要人性命的，這會都一個個擔心起自家安危，生怕被殃及。
姜書予蹲在周元瓦旁邊，陰惻惻道：“都人贓並獲了，還不說嗎？”
周元瓦扶著腰，看向緩緩而至的老娘，嘴巴閉得更緊了。
“真不說？”
“在這不說，那就只能去官府了。”姜書予起身道：“阿燦！報官。”
“不能報！”周元瓦緊緊抱住姜書予的小腿，“不能報官，我…我只是看他可憐收留他一晚，我跟他毫無關系。”
“阿燦，你敢去我就今晚就吊死在你家門口！”全紅英厲聲吼了一句，把阿燦驚得一動也不敢動。
老太太又看向地上的兩人，好似明白了什麽，快走兩步，枯瘦的手擒住她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你也不許報，否則就滾出青水村。”
“憑什麽？”姜書予反問。
全紅英揚眉：“就憑我夫曾救過全村人的命！”
這話一出，原本還嘰裏呱啦的議論聲瞬間消失了。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但是……
“跟我有什麽關系，那是他們欠你的，我又沒欠。”姜書予翻了個白眼，踹了周元瓦一腳，結果還沒踹掉。
周家母子二人一上一下，把她拖在原地。
“松手。”
阿狗卻是不能接受有人碰她，把小廝捆吧捆吧扔在原地，大步過來，直接按捏住周元瓦的肩膀。
旁人只聽見他說了兩個字，周元瓦便齜牙咧嘴的松了手，還連連後退好幾米遠。
下一瞬，全紅英對上阿狗冷冽的目光，手下意識地松了勁。
阿狗把人護在身旁，看著地上的周元瓦：“自己走，還是想跟他一樣…”
一旁的小廝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全身上下只有嘴是自由的。
周元瓦一個激靈：“我真的不認識他，回村的路上他說來尋親，但走錯地方無處可去，央我收留他一夜…”
說著說著眼神閃躲：“還…還給我10兩銀…”
阿燦第一個發現不對勁，驚呼道：“十兩？就住一晚？”
“看他也不像有錢人啊…”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十兩銀子就在我家廚房米缸裏，是他讓我找你說話，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要下毒啊。”周元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全紅英早就傻了眼，沒想到小兒子今天的孝順，是事出有因，拿她當幌子呢。
“你…你讀書多年，怎麽能騙自己老娘！”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周元瓦羞臊道：“娘，你不知道，讀書紙貴，每個字都要錢，十兩銀子，只夠我買兩冊孤本。”
他說得正義凜然，阿狗卻聽得想笑。
單說百川書院自己書閣裏的書，他便是看上十幾年也看不完，潛山書院更是只多不少，哪裏需要花錢？
若是真有心節省，去書局謄抄孤本既可以學習也可以賺錢。
“我，我也是被騙的，真的。”周元瓦繼續道：“你們把他送官吧，送他自己就行。”
小廝越聽越氣，感情這是要把所有的鍋都壓他身上了。
不能說自己主子，難不成還要被這個窮鬼壓一頭嗎？！
於是也不沈默了，梗著脖子對周元瓦破口大罵：“什麽玩意，靠巴結人才能有口飯吃的玩意，我被你騙了才對，那十兩明明是你要給我的，那毒藥也是你給我！”
“你擔心你大哥月底收糧太貴，被這女人奪了風頭，所以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跟她才是無冤無仇！”
姜書予和阿狗對視一眼後也不急了，就這麽聽兩人罵來罵去。
不過再是罵來罵去，也沒有人說許家一個字。
這就有意思多了。
沒一會桑晴和周天縱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這是怎麽了？”
“你來得正好。”姜書予沖她招招手，“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毒藥。”
“毒藥？”桑晴微微瞪大了眼睛，表情嚴肅地接過藥包，打開後撚了一點放置在手心。
距離兩拳左右的位置，輕嗅兩下，然後把藥粉倒在地面，從藥箱中拿出水囊，倒出一點水，頓時起了泡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周天縱忙把她拉遠了幾步。
桑晴看看地的人，皺眉問道：“ 你得罪人了？這是砒霜，一包能吃死十幾人。”
“天吶！”大熱的天，把看熱鬧的人聽得渾身發寒。
“喏，都在這呢。”姜書予努嘴道：“這下好了，也驗出來了，這麽多證人在，正好全給送官。”
“我沒下毒，真的沒下。”小廝不斷扭動著，最後也是沒辦法了，直說道：“我沒來得及下呢，你們不能送我去報官，我身上帶砒霜而已，你們地裏又沒有！”
“那這也是下毒未遂。”姜書予嫌棄道：“算不算有罪，跟縣老爺說去吧。”
“周大哥幫個忙。”姜書予指著周元瓦道：“把他也帶上。”
周圍的人聽說是能毒死人的砒霜後都後撤好幾步，離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粘上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阿狗和周天縱一人抓著一個往村裏走，全紅英對上周天縱還想撒潑卻被他手裏的砒霜嚇退了兩步。
“砰！”“砰！”
兩人被扔進驢車內，被摔得不輕，好一會沒說出話。
“阿予，要送官嗎？”桑晴問。
“當然送啊。”姜書予看著阿狗套車的動作，行雲流水，越來越熟練了。
“你們敢送的話就送吧，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原本還在害怕的發抖的小廝，這會反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姜書予歪頭看他，不怎麽在意：“我知道，許家這麽有錢，肯定跟官老爺有點什麽關系嘛，但是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
她笑得有點詭異，周元瓦和小廝看得頭皮發麻：“你你…你到底要幹嘛？”
“動不了他們，可還是能動你們倆的呀。”姜書予探頭看了看外面，人雖然多，但是都不遠不近地看動靜，沒人靠近，自然聽不到他們說話。
“反正毒藥也是現成的，都省得我買了，等會半路就給你們倆餵下，到官府就說你們是服毒自盡，有全村人給我作證，你們的死誰也怪不到我頭上。”
周元瓦人都呆了，這女人居然敢殺人！小廝也被嚇得心膽俱裂，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兩人貼在一起，抖得車咕嚕都在動。
“你你你…你敢殺人！”周元瓦身上的汗就跟不要錢似的呼呼直冒。
小廝不停地看向另外三人，只有後來的那對男女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恢覆正常。
他聲音抖得不成調：“你你你你們是要，跟跟跟她一起殺人嗎？！殺殺人可可可是要償命的啊！”
“周大哥，我記得你剛才肩膀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去你那幫你按一按？”桑晴好似什麽都沒聽到，表情淡然。
“也好。”周天縱朗聲應道。
兩人邊說邊走，眨眼功夫人已經出了院子。
“謝謝謝…謝公子…你還有大好好好前程，難道也要跟這個女人一起發瘋…瘋…瘋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廝，都到了這種地步，依舊還能再為自己爭取。
阿狗總算有點動靜，看著他，突然笑了：“你不覺得她很聰明嗎？”
周元瓦眼前一黑，他發誓，這人說話時的樣子比他被先生抽查前挑燈夜讀時還要認真。
還沒緩口氣，那邊姜書予笑了：“是吧，我也覺得自己超聰明來著。”
捆綁二人組：誰來救救他們！這兩個人是瘋子！
“走吧。”
把兩人的嘴塞上後，驢車駛出家門。
眾目睽睽之下，四人一車就這麽朝著縣城的方向去了，全紅英一口氣沒上來，往後仰倒下去。
“我來。”早就準備好的桑晴蹲下，一根銀針紮進她百會穴。
“嗯……”全紅英悠悠轉醒，也只來得及看見驢車消失的最後一點影子。
大晚上的，兩人也沒掌燈，全憑尖叫認路。
姜書予樂呵呵道：“等咱們到了縣城，正好也該天亮了，吃個早飯便可以把他們送去府衙了。”
“唔唔唔！”身後不斷傳來兩人掙紮的聲音。
姜書予扯掉周元瓦口中的布，“你還是不想說嗎？萬一我心情好，放了你呢，畢竟你也只是說了幾句話，算不上什麽大罪。”
“我，我…”周元瓦口中幹澀，生咽了幾下口水後才道：“我，我說…”
不斷晃動的驢車就像是在晃動他緊繃的神經，直接全部交代了：“我回來時…在鎮子上吃酒，被一小公子搭話，說我大哥生意就要大難臨頭了…”
“等一下，不是你大哥讓你來搗亂的？”姜書予問。
周元瓦頭搖得飛快，“不是，我大哥不知道這事，真的，我也是被蠱惑了…”
他垂下頭，“我大哥自小供我讀書，若是他的生意出事…我…我肯定也不能再繼續風光…所以，所以我才答應那個小公子，聽從他家小廝的話行事，但是下毒這事我是真不知道。”
阿狗也轉過身問道：“那小公子是否跟我差不多高低，濃眉大眼，衣著打扮好金玉？”
“不是。”周元瓦搖頭，“看著年紀不大，跟姜六姑娘差不多，瘦瘦小小的，但是說話很是傲氣…”
這話一出，兩人都想到了那個女扮男裝的許時清。
心裏頓時有了底，沒想到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歹毒，有仇報仇便是，居然派人去田裏下毒，若是出事，那可就連累無辜了。
“姜…姜姑娘，我說得都是真的，你能放了我嗎？”周元瓦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臉色。
“等著。”
姜書予轉而去問許家小廝，“我只問你一遍，是不是他說的這樣，若你應了，我送你回許家，若你還是繼續說謊，那這包砒霜的歸宿只能在你肚子裏。”
漆黑的小路上只有驢蹄聲和‘叮叮當當’的鈴鐺聲，他甚至生出一種自己正在走黃泉路的錯覺。
許久，他終於點頭，額頭重重磕在板車上。
口中的布被拿開，他緩了緩，道：“是…是許小公子吩咐的，她走之前一直讓我打聽你們的消息，知道你要賣稻種後，我便把消息遞給她，前段時間她又來許家…”
“多番打聽下，才找了周元瓦，因為只有他的身份最合適，到時若是東窗事發，也可說是他家老大收糧時起了貪心，想要至你於死地…”
周元瓦這會是真的傻了，繞來繞去，他居然差點害死自己大哥！
“你家大哥的鋪子在哪？”姜書予問道。
周元瓦早就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恍若失智，本能地脫口而出：“天水縣東街十一二間周家糧鋪…”
剛說完，兩人的口中又被重新塞上了布。
姜書予拍了拍阿狗的肩膀：“走吧，咱們先去周家糧鋪。”
阿狗把出門時順手拿的一件外衫放在她腿上，“路遠夜涼，你想睡的話就蓋上，夏日生病最是難受。”
他可不想再看她瘦下去了。
“哈嗯～”姜書予打了個哈欠，然後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
怕她睡得難受，阿狗一只手環住她的腰撐著，能睡得更安穩。
一路還算通暢，天剛亮，縣城城門還沒打開，四人就到了。
“不想馬上死就閉上嘴。”阿狗邊說邊把尖叫的幹草口糧鋪在兩人身上。
排隊進了城，第一家先去了周家糧鋪。
剛開門，店中只有一個夥計，正在整理貨鋪。
“你們東家呢？”阿狗問。
“我們東家還未起呢，兩位客官要買什麽？我給您介紹介紹。”
姜書予仔細看了一圈店鋪，還算幹凈，揮手道：“我們不買東西，是來找他做生意的，你現在去請他來。”
一大早就有大生意上門，夥計也高興，樂顛顛的就去後院叫人。
沒等太久，周元房邊整理衣扣邊走來，臉上帶著笑意：“二位是要有什麽生意要與我談？”
阿狗看向他，眸中帶著幾分涼意，開口便是篤定：“你弟弟的命和你周家糧鋪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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